作品展示▏黄滨：童年渔趣
随笔▏童年渔趣
文/黄滨
我在海边出生长大，所以，父母给我取了单名滨字。记得小时候我家离海边不远，夜深人静时躺在床上都能听到潮汐的浅吟低唱，更别说台风到访时那狂风巨浪的咆哮声。我喜欢大海，小时候有许多海中抓鱼逮蟹的有趣记忆，现在想起来尤历历在目，恍如昨日。 | |||
赶鱼入“瓮”
小学时，每天放学，我与小伙伴最高兴一件事，就是到海边赶海。我们赶海的地方是一片大沙滩，一到退潮，海水就退离海岸好几百米，留给我们一大块藏有许多神秘“宝贝”的海床：平坦的沙滩里有采挖不尽的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各种扇贝、海螺；码头边一片礁石上生长着大大小小的牡蛎；礁石下躲藏着许多螃蟹、海星、海胆，最吸引我们的是一些低凹的滩涂，那里面常常有许多不知及时“回家”而落难洼地的鱼虾。
开始时我们各显身手，跳入半尺来深的浅水里进行捉鱼比赛。这些海鱼虽然流落浅滩，但仍生猛狡猾，难以对付。碰到洼地面积小点的还好办，实在逮不着了我们就设法把水掏干，漏“网”之鱼便在里面瞎蹦跶了。但碰到像篮球场那么大的洼地就不好办了，虽然我们想尽办法围追堵截，那些鱼仍东窜西溜，从容地与我们展开“游击战”，想逮住它们真不容易。后来，我想出一招：在洼地窄小且较浅的一边用海沙筑一小坝，开一两米左右的小口，我们七八个小伙伴从洼地的另一边排成一排，吆喝着齐头并进。这时鱼儿们不知我们又玩什么把戏，吓得慌不择路，虽然也有些鱼从我们的腿边溜走，但大部分还是被我们驱赶到我们设好的“瓮”中，我们赶紧用沙堵住封口。看到那些大大小小的鱼儿在里面挤作一团，让我们“瓮”中捉“鳖”，手到擒来，我与小伙伴们别提有多高兴了！这样常常一次就可抓到十几斤鱼，大的有两、三斤重呢。
借光捕蟹
赶海时的另一大乐趣就是捉蟹。退潮时我与小伙伴们还喜欢到那片礁石区翻石移礁，礁石下面积水中常潜伏着一些小鱼小虾，特别是那些长着两把大钳横行无忌的螃蟹，更是我们寻猎的目标。碰到鱼虾好对付，螃蟹就难逮了。因为一翻到它们，它们瞬间会窜到另一礁石下，有时要翻十几块礁石才能逮住一只。有时它们会猛地窜到沙滩上，甩开八条长腿横行如飞，等我们好不容易追上时，它突然反向疾行，灵巧无比，窜入洞穴或翻不动的大礁石下逃遁，我们则徒呼奈何。有时抓它弄不好，还会被它们的“大钳”钳得手破血流，疼痛难忍。这样，常常折腾半天，所获寥寥。
一天晚上，我到海边散步，看到退潮后的礁石区有数点灯火。我走进一看，原来是渔民在用手电筒捉螃蟹。只见它们翻开一石，强光射处，螃蟹老老实实呆立不动，天生“武器”也不会用了，毫无拒捕意识，乖乖让渔民手到擒来，丢入鱼篓中。原来是这样捉螃蟹呀，我把这一发现告诉小伙伴。第二天晚上，我们把大人的手电筒偷来，每人提上个水桶，学着渔民的样子，借光捕蟹。这法子还真灵，约莫两小时，我们都有大半桶收获了。既不用忙于翻石追蟹累得气喘吁吁，也不用害怕它们的“大钳”耀武扬威。尤其在夏末秋初，螃蟹长得又肥又大，抓几只就够全家吃一餐了。偶尔会逮到个别刚蜕壳的螃蟹，全身铠甲都是软绵绵的，往油锅里一炸，连壳带肉，都可吞下，奇香无比，回味无穷。至今忆起，仍忍不住口水涌动呢。
守网待鱼
小时，在海边长堤上，我常看到一些大人拿着一根长杆，前端系着一张四方形渔网的四角，渔民把网放入海中，不时提起，就会有经过的大小鱼儿入网，有时收获颇丰。我很羡慕，一直梦想着要一个那样的渔网来抓鱼。我的外婆打我出生就来带我们兄妹，她的老家也在海边。一年春节她回老家，我嚷着求她给我买一个那样的渔网，她答应了。没想到她回来后给我弄了个很长的破渔网，这是一种用很细的胶线织成的柔软密网，像蜘蛛网一样无色透明，只要有鱼儿碰到，它的鱼鳍就会粘上，很难挣脱。我们把它称之为撞网。外婆把渔网上的破洞补好，让我拿这个去试试。
我大概5、6岁就能在海里游泳。在一个周末大潮时，我约上好友，带上外婆送我的渔网来到海边。我们游到海水能没过大人头的地方，把渔网两边各绑上一根竹竿，潜水把竹竿插在海中沙地上，把网拉长撑开，就像一个十几米长的羽毛球网那样。搞好后，我们就在渔网附近游泳、嬉闹，等鱼自动上网。没想到还真有鱼儿撞上，无法逃脱。遇到大点的鱼撞上，在网上挣扎，我们系在杆上的小铃就会响，我们赶紧游过去，把鱼解下放入鱼篓。小点的鱼就等到我们游够了收网上岸再解下。这样捕鱼也得碰运气，有时能撞上几条较大的鱼，有时尽是小家伙，有时甚至颗粒无收。有一次，我的网还意外逮到一匹小海马。
去年，我回了一趟阔别四十多年的故乡，徜徉在孩提时逮鱼捉蟹和玩耍的海滩上，看到港口的大船巨轮明显增多，码头上集装箱堆积如山，但海水已不像当年那么明净，一些地方还漂浮着油污和垃圾，美丽的沙滩也被挖得面目全非，看不见赶海的渔民和孩子们，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惆怅。
【作者简介】黄滨，男，广东人。1978年9月考入海军大连舰艇学院海测系，1982年9月毕业，分到南海舰队“海洋12号”远洋测量船工作，工程师。1997年转业到广州市政府工作至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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